2010/11/22

哈福德專欄/人民快樂≠經濟幸福

【經濟日報╱編譯 吳國卿】
   
2010.11.22 03:21 am


英國政府顯然準備測量我們的快樂程度。別偷笑—這是很嚴肅的事。快樂是大事一件,尤其是對經濟學家來說。心理學家兼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卡尼曼(Daniel Kahneman)曾深入研究這個主題。另兩位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沈恩(Amaryya Sen)和史提格里茲(Joseph Stiglitz),也為法國總統沙克吉研究衡量經濟幸福的標準。歐巴馬總統已任命快樂專家—桑斯坦(Cass Sunsten)、史蒂文森(Betsey Stevenson)和克魯格(Alan Krueger)擔任高級官員。(英國首相)卡麥隆就算沒帶頭衝鋒,也算跟上了潮流。

諷刺的是,卡麥隆在提議測量全國人的心情時,似乎誤判了大家的心情。他的中間偏右核心支持者對政府贊助的福祉研究似乎不太領情;中間偏左份子原本就傾向支持這個點子,但他們現在都有點鬧脾氣,對卡麥隆的任何提議很難笑得出來。

到底卡麥隆提議什麼?國家統計局現在還不願透露詳情,只說必須尋找「更廣泛」和「更全面性」的標準以衡量福祉和進步,而非只專注在國內生產毛額(GDP)。這有一部分可能牽涉衡量「主觀幸福感」。

懷疑者的反應是,政府要給我們一劑麻藥Soma,讓我們快樂地邁向儉約英國的美麗新世界。但實情平淡無奇多了,幸好我懂快樂經濟學,所以我能翻譯。經濟活動的標準衡量是GDP,國家統計局只是想提出這個主題的一些變異—可能包括環境破壞、浪費時間在玩電腦、「非市場工作」(例如洗盤子)的價值等調整因素。這些變異GDP使用相同架構,但添加了額外的因素。除此之外,統計局可能蒐集其他衡量健康、不平等的資料,以及「主觀幸福感」這種新奇的項目。

這又是什麼?答案之一是,經濟學家偏好「主觀幸福感」勝於「快樂」。有一次我訪問克魯格談這個主題,他堅定地告訴我,他喜歡用主觀幸福感這個名詞,因為「快樂聽起來太輕浮」。

主觀幸福感事實上不神祕,國家統計局可能只要在既有的調查中多加幾個問題,有些可能問到失眠或焦慮,目的是尋找抑鬱的跡象;有些可能問及心情:「你今天覺得多快樂—很快樂、快樂、沒有快樂也沒有不快樂、不快樂、很不快樂?」最後還有一個非問不可的問題,牽涉整體生活的滿意度。

華威大學(Warwick Unviersity)經濟學家兼福祉專家歐斯華(Andrew Oswald)說,能詢問快樂各個面向的問題是好事。當然他說的對:在既有的調查上多問幾個問題的成本很低,而且這個主題顯然很重要。

歐斯華讚許卡麥隆的這個構想。反對這個構想會讓人覺得你不安好心,但我還是覺得整個計畫被過度吹捧。英國的重大統計工作「勞動力調查」已包含有關焦慮和抑鬱的問題,更廣泛的快樂調查也早已存在,蓋洛普等機構蒐集世界各國生活滿意度的資料。人類發展指標從1990年以來每年作調查,反映健康、教育與所得等項目。(愛爾蘭在全球排名第五,顯示的確生活除了錢還有更重要的東西。)

多做一些沒有什麼壞處,政府參與的象徵意義顯然很重要。但這些政府想傳達什麼訊息?沙克吉如此熱衷的原因之一是,法國人沒把大部分時間花在工作上,因而降低了法國的GDP。法國在大多數別的指標應該會更好看。

這也沒什麼不對,但其中有一個困難:國家統計局希望避免「只專注於GDP」,但有哪個政府只專注在GDP?法國人不需要史提格里茲和沈恩告訴他們怎麼快活過日子。甚至盎格魯撒克遜國家操心失業問題也不下於GDP,而且有充足的理由。快樂研究證實,失業是特別悲慘的經驗,但早在快樂研究出現前,失業就是重要的政治議題。

不丹提供一個有用的教訓,告訴世人蒐集快樂資料和讓人民快樂是兩回事。不丹以其領先全球的「國民快樂毛額」(gross national happiness)而備受那些天真的快樂學究推崇。但根據人權觀察組織,不丹的少數族群尼泊爾人大部分被剝奪公民權,且多年來被脅迫驅離該國,這些人在尼泊爾難民營可能對快樂政策的發展有完全不同的看法。

我還不致於贊成已故1960年代香港財政司長郭伯偉(John Cowperthwaite)的作法,他拒絕蒐集經濟統計資料,唯恐倫敦當局插手香港的成功管理。但這其中有值得學習之處,國家統計局可以、且應該蒐集快樂資料,但別期待因此而感到幸福洋溢。

(作者Tim Harford是金融時報專欄)

【2010/11/22 經濟日報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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